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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花轻似梦,那一些飞花。

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凌晨。走过草坪,沾了一脚的露珠。我摸着黑,拎着两 瓶冰冻的香槟拾阶而上。身后的微风里隐隐约约传来花香。

是那些细细碎碎的,一串串挂在高树顶上的小小白花。风劲些,她们会如 雨般洒落,吐着嫩黄色的蕊,她们温柔地洒落,在尘归尘土归土之前在刹 那芳华之间她们放任地飞扬沉溺于飘落。

是夜里,我看不见,可我知道。

夜以继夜,我在香槟开启的噗的一声中发掘着人生的真谛。金黄色的泡沫 冉冉腾升,这一刹那,我的快乐是这么地接近真实——流泪的红烛吐着火 焰灼伤我的手——我再一次寻找到生存的意义。

我记起的海是黑色的,咆哮着把一个接一个浪推向黑色的礁石,激起灰白 色的泡沫在转眼间消逝。在同一条路上,我与你在不同的时空飞驰,我的 林子里没有飞花,只有树,郁郁丛丛幽森地伸展开去融入黑暗直至永恒。

还有山,可我印象中的是夕阳中的金红色的土丘,在沙滩上写下深紫色的 投影。Kasper是我的马的名字,他带着我在斜阳里奔驰,载着我他 奔向橙红的落日,我们身后扬起白沙。

我想念你吗?是的,一千次一万次。

我哀痛欲绝吗?不,永不。

早晨,闹钟响的时候我会在迷朦中问自己,不知道你是否也认为在中午前 起床是人生中最大的磨难;夜里,我对着没有月亮的天空,想像着你是否 也曾一样地不能成眠。我不能想像你酒醉的样子——你是那个喝茶的女人 ——但我又不能了解你是怎样地清醒着迎接一波接一波的痛的侵袭。不论 是心灵还是肉体。

你让我想起那个遥远的玉与瓦的故事。

这两天天气极好,在一声声的猫的惨叫声中,我们不得不承认,春天又来 了。可电台广播里说,这样的好天气不会持久,星期三或星期四的时候会 再次开始下雨,请大家对阳光的期望不要太高。

我很欣慰。我对雨天总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。

想象中你的温柔如水,照我说是雨水。滂沱大雨,蓝黑色天空中泼下来的 白花花牛筋似的水柱。积水的路面印着破碎的的霓虹,水线注下,路面上 激起水泡,半透明,不成涟漪。雨声哗哗地响,豆般大小的水珠噼噼啪啪 地打在玻璃窗子上。泪滴成河,冰冷地滑落,无声无息。

无声无息。

在夜里,我期盼着再一次的雨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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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vised Friday April 04, 1997 01:46 PST
mayhuang@uclink2.berkeley.edu